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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年級《聖誕玫瑰》中看見華德福


戲劇教師 花維澤


許多年以前,強盜爸爸在偷鄰家的牛時被捕了,從此被主教趕出教區,便住在了古音溝森林。每逢食物不夠,強盜媽媽就會帶著孩子下山到村莊裡找食物。村民們看見又髒又臭的強盜一家來到村莊時,便將舊衣服或一些食物放在門外,然後緊緊地關上大門。這一天,媽媽帶著一家子小孩正好經過奧維德修道院,鐵門半開,因此最小的孩子溜了進去,看見美麗的十字形花園,各式各樣不同的花草分散其中。有甜美的玫瑰、嬌嫩的迷迭香、溫暖的芸香以及一些草藥。


正當大夥忘我陶醉時,一名修士不客氣地要趕走強盜一家母親和孩子。爭執不下的兩邊聲音越吵越響,引起院長的關注。院長慈祥的招待強盜家的母親和孩子,在與強盜媽媽談話之下得知,原來古音溝森林有一座傳說中的聖誕花園。紀念耶穌的降生,每年聖誕夜,森林的一角就會轉變成美麗的花園。院長腦海隨即掀起陣陣漣漪,想起兒時曾經聽過的故事,便立即懇求可以讓他親眼看看花園。強盜媽媽被院長的仁慈和溫暖感動,便答應了,但是,為了保護孩子們的安全,她要求院長只能有一個隨行人,不能再有其他人來。


約定時刻到了,院長興高采烈地帶著修士一同前往,但修士卻認為這是無稽而且浪費時間。修士認為強盜一家人說的話是不值得相信的,因此一路上,他總是不停的嘀咕抱怨。


來到古音溝森林的強盜家,那其實只是一個山洞。洞口中央有個火爐,孩子們守著一口大鍋,裡面是少許的稀飯,一點都沒有慶祝聖誕節的氣氛。院長將禮物送給了強盜媽媽後,因為一趟山路實在累壞,便在火爐邊沉沉入睡了。強盜媽媽也請修士休息,並承諾當聖誕花園出現時會叫醒大家。修士拒絕了,認為自己要監視著強盜一家並保護院長。


午夜時分,教堂的鐘聲響起,森林開始起了變化。寒冷刺骨的北風轉為輕柔的南風,地上的雪瞬間消失不見,長出綠色的草皮,天上掉落無數的種子,一落地就發芽,這裡一朵花,那裡一片草地,只有幾秒,小樹芽就變成大樹。成千上萬的綠色蝴蝶,還有兔子、小鳥、蜜蜂,好多動物,他們可以跟人們一起玩耍。院長因為喜極而心中澎湃起伏,認為自己多麼的福氣才能親眼目睹這樣偉大的奇蹟。可是修士見了卻認為,一輩子多麼努力都不可能栽培出如此出色的花園,他開始滿腦子猜忌,口中也充滿了怨言。他說:「罪犯看不到奇蹟的!這不可能是真的……一定是魔鬼的把戲……滾回你原來的地方……滾回地獄去吧!」修士的怒吼驚動整座森林,聖誕花園瞬間轉為黑暗死寂。院長看著眼前的突變,心中一陣痛苦,倒了下來。修士奔到院長身邊,院長慈祥的將兩個小球根交給修士,叮囑那是聖誕玫瑰,需要小心照料;叮囑他等有一天開出花朵來時,要記得獻給主教,要轉告主教他已見證了聖誕花園真實存在,要主教可以特赦強盜一家。話才說完,院長就安詳的在修士懷中上天堂了。


隔年,修士帶著聖誕玫瑰去見主教,主教拿著銀白雪潔的花,深深地為自己過去趕走強盜而懺悔。故事最後,強盜一家得到主教的特赦令,重返教區生活。之後的聖誕節,修士再也沒回到修道院,他選擇住在強盜的山洞中,每天靜坐、祈禱,為自己曾經有過的強硬心腸懺悔。(故事整理自1909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,Selma Lagerlof,《聖誕玫瑰》)每年重讀一次文本,每年重新編寫一次劇本,我總是感動依舊,不只是對故事本身的光明,也是對這篇故事能恰如其分地滋養五年級學生的心靈而感動。透過閱讀人智學書籍,可以觀察到,正如校長林玉珠為大家統整的施泰納博士的五年級兒童發展:在身體上,有古希臘人本質上的完美、平衡;在心靈上,他們來到9歲後智能開展的11歲高峰,但道德意識尚未深入他們,因此他們天生的自我關心、利己心比往常更覺醒!他們喜愛自己的某些天生優勢,他們變得計較、狡詐和老練。當狡猾、利益達成時,他們有一種喜悅感,這可謂天真的精明特質。就兒童智能發展,其實這也是健康的。只是在教育工作上,我們必須找到鼓勵兒童發展道德衝動的最佳方法。在這裡,所有教育問題中最需要注意的,我們不是給孩子們下達命令說他們必須這樣做或那樣做,而是賦予他們道德衝動。


談到智能,五年級孩子在嘴巴上表現聰明的原動力時,可是伶牙俐齒的:「為什麼我要小聲說話,你比我還宇宙超級無敵大聲,你才要小聲。我只是要借用一下又沒有亂拿,你才滾到旁邊啦!唉呦,你不會就走開嘛!我至少比你還要厲害。你的蘋果臭得要命,誰吃了就要去星星神殿了,但是我的最美、最香,你的都很臭……奇怪耶,你……」當這些相對較低階的自我中心出現時,勢必會有和他人摩擦的狀況,不過,這些都是健康的,這些是他們鍛鍊智慧的力量,以及琢磨與他人相遇之道的展現,經過一段時間觀察,大人們其實就能發現孩子們其實正在追求更好、更強、更棒、更美的誕生,歷程之後,他們會轉變成為追求美麗至善的人。


當我在五年級分享《聖誕玫瑰》時,我們一起討論故事和試著表演,大部份孩子們最開心覺得好玩、有趣的角色是,強盜爸爸、主教、修士。強盜爸爸可以怨恨、嘲諷、怒吼主教把自己趕走。主教可以表現高高在上且理所當然的數落強盜不可能變好、把罪犯趕走。修士可以到處抱怨這塊麵包醜,那塊豬肉髒,可以無禮的插隊把他人推開。以上內容也正是五年級孩子平常生活中經常出現的。然而,在開心盡興的扮演結束後,沉澱下來,孩子們分享內心最喜歡的角色的是,始終如一「仁慈」的院長,以及其他三個角色:強盜爸爸、主教,以及修士,因為他們展現了「愛的悔改和蛻變」。


有時我們容易在孩子們充滿活力,莽撞展現聰明時相當緊張和擔心。沒想到在他們暴衝的力量消退後,內心原是如此純白的渴求「真善美」。《聖誕玫瑰》讓孩子們盡情的釋放這個時期健康的原力,最後在強盜爸爸的道歉,主教和修士的懺悔禱告中落幕。


強盜爸爸:沒想到院長真的請主教特赦我們一家耶。其實,當初我也有錯,我不該去偷牛奶,然後還一直把仇恨拋向給別人……欸,謝謝你和院長!


主教:求神憐憫,寬恕我的罪吧!院長呀!你說得沒錯,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,並且都受到神的祝福。這麼久以來,我居然穿戴著神賜給我的外衣,卻傲慢的看待其他弱小的人。我忘記自己身為主教應該引領他們脫離罪惡。我居然……還把他們趕出去……求主用您的愛淨化我的心。讓我的口能說出讚美和鼓勵的話,讓我的行為能夠使人感到喜悅,讓我能有智慧引領更多人去親近神的愛。求神再次赦免我,讓我重生成為更美好的主教。


修士:哦!主呀!求?赦免我吧!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的愛總是充滿著我。而我卻常常不以為意,甚至覺得理所當然。我應該像?愛我一樣去愛這個世界一切的花花草草,以及,去愛每一個人。?用滿滿的祝福讓聰明充滿我,而我卻拿聰明來嘲笑別人、捉弄別人,甚至懷疑世界、挑戰神對所有人的愛。求主原諒我,請?再次成為我腳前的燈、路上的光,讓我的心接近光明遠離黑暗。我願意將自己完全獻上,向?懺悔禱告。求?再次降下聖誕的祝福,讓聖誕花園再次降臨。我願意學習有一顆敬虔的心,感恩的行動去愛這個世界,求?饒恕我的一切罪過吧。


華德福教育以「人智學」為基礎,作為教師,我們需要將人智學的學習、收穫和成果轉成實際的教學方法與教育歷程。在我心中,我時常惦記著:以敬虔的心和愛來接待及教育兒童,培養孩子成為自由的人,使他們有能力定義自己的目標,指導自己的生活。在戲劇課程中,結合五年級兒童「個體化」的發展圖像,我期許自己透過戲劇釋放孩子們自由的能量,讓他們歡喜地迎接每個成長時刻的到來;期許透過故事中的主角,讓他們體驗敬虔的心、感恩的行為以及蛻變的歷程。同時,更祈願自己能在孩子的內心種下一朵永恆的「聖誕玫瑰」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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